date: 2019-01-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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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时看到记述古罗马人何时开始有理发师,及何时少有人蓄须,突然对我国古人的胡子问题颇感兴趣。查询之后,找到了沈从文先生的一篇《从文物来谈古人胡子问题》,引经据典,也很有趣,所以在此整理一下。
从商代遗留下来的各种材质的人头雕件,铸件可以看出,当时的人留胡子的,不留胡子都有,这一点和身份地位无关,因为安阳出土的一个贵族雕刻,一个奴隶雕刻都是光光的下巴。而到了春秋战国,出土资料更多,可以从中看出有部分地区有着特定的爱好流行风气。但同样有画作上的人物既有留胡子的,也有不留的。西汉时期的壁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用须髯表示英武,而文臣只留一点的特点了。不过这个时期仍存在着一点不留的人。
总结来说,
即此可知,关于古代由商到汉,胡子去留实大有伸缩余地,有些自觉自愿意味,并不受法律或一定社会习惯限制。
汉魏时期有着更丰富的文物展示劳动人民形象,各行各业极少见留胡子的。上流阶层也很少有留大把胡子,做多也就是乐府诗提及的“为人洁白晰,颇有须”,也就是一小撮儿。很难认为统计阶级以茂盛的胡须作为审美标准。
不仅如此,魏晋以来很长的时间,胡子都不受重视,可能与宦官得宠有关。美须髯甚至已经成为了歌舞喜剧中的笑料。汉初,张良的貌如妇人,和陈平的美如冠玉,虽未见得是称赞,但看不出讥讽。魏晋以来有文献记载有人对胡子极其呵护,但和美男子关系不多。
事实正相反,魏晋之际社会日趋病态,所以“何郎敷粉,荀令熏香”,以男子而具妇女柔媚姿态竟为一时美的标准。史传叙述到这一点时,尽管具有深刻讥讽,可是这种对于男性的病态审美观,在社会中却继续发生显明影响,直到南北朝末期。这从《世说》记载潘安上街,妇女掷果满车,左思入市,群妪大掷石头故事及其他叙述可知。
元魏拓跋氏统一北方之后,胡子本应大受重视,但存留下来的人物形象中,嘴边总是光光的。
可知身属北方胡族,即到中年,也居多并不曾留胡子。传世《北齐校书图》作魏收等人画像,也有好几位没有胡子,画中胡子最多还是那位马夫。
从敦煌壁画中描绘贞观时的大臣形象中,既有不留胡子的,也有相貌英挺但胡子垂下的。
总之,除太宗天生虬髯为既定事实,画尉迟敬德作毛胡子以示英武外,始终还看不出胡子多是美男子特点之一的情形。一般毛胡子倒多依旧表现到身份较低的人物身上
中唐之后仍是这样。